
引言:当艺术试图修复世界
在破碎的现实、重塑的秩序与加速到来的智能文明之间,人类的精神正在被重新定义。
一位是提出“音乐文学宇宙论”前沿思想的诗人与作家贝拉(Bei La)以及她笔下文学世界聚焦二战时期犹太难民漂泊至上海的记忆,使她的文学成为跨越历史创伤与文明断裂的治愈之声;另一位是被誉为“中国罗丹”的雕塑大师严友人——他以“读心塑魂”的手法,让虚与实、骨与魂、可见与不可见在每一尊雕塑中彼此搏动。
他们都在上海出生、又都是旅居加拿大。这两位当代颇具创造力的艺术思想家的精神碰撞是一场超越传统“访谈”的对话,是一部关于人类未来、艺术命运、文明裂缝与精神重建的思想交响。
一、序章:什么是艺术在当下世界的使命?
贝拉:
“艺术不是逃离现实,而是让现实得以疗愈。”
“我提出‘音乐文学宇宙论’,是因为我看到文明的裂痕不只在政治、制度或技术中,而在语言被沉默后的灵魂里。 音乐能穿透沉默,文学能记忆沉默。当两者结合,便成为一种对抗恐惧的语言,能唤醒人重新感知自由。”
贝拉认为,艺术正处在对抗全球情绪“失语症”的第一线。她说:“我们正在进入一个被秩序重塑的世界。人类在智能化时代会逐渐放弃语言、判断与记忆。艺术是人类最晚被夺走的能力——甚至可能是人类最后的抵抗。”
严友人:
“艺术是灵魂的形象,是自然人类在走向消逝前的精神回声。”
严友人坐在那里,像一尊尚未完成的雕塑,话语沉稳有力:
“艺术来自人类的痛与罪,但它不能替人类解痛脱罪。 它只有意思,没有意义; 它让人愉悦、震撼,却永远无法给出答案。”
对他而言,艺术是比意义更古老、更真实的东西:
“艺术是父性世界与母性世界的结合体,是精神与肉体的结合体。 它是天性,而非功利;是灵魂的形象,而非思想的结论。”
他又补充:
“当人工智能满足了人类所有欲望,人类最终会只剩艺术可以追求。 那时,人类将成为只会艺术的宠物,并在艺术的欢悦中消逝,进化为新的智能生命。”
贝拉听后微微一笑:“你在说一个艺术神学版的‘后人类未来’吗?”
严友人:“我只看到必然。”
二、艺术与记忆:当上海成为世界的伤痕博物馆
贝拉:
“上海庇护了我们,也庇护了世界的伤口。”
贝拉的朋友几个犹太家族在二战时期逃至上海,“孤岛时期”的记忆成为她文学的灵魂。
“上海对这些犹太难民来说不是避难所,而是世界文明尚未灭绝的证据。 我在文学中写的不是苦难,而是被世界遗忘的光。”
她形容那段历史是一种“文明被打碎后,艺术替人类保留的精神余烬”。
她的文学里总有音乐的节奏:
“因为音乐是无法被封锁、被禁声、被摧毁的语言。”
严友人:
“我的雕塑不是人物,而是人物未说出口的灵魂。”
“我所塑的所有人物,无论是英雄、普通人、智者或孤独者,我抓的是他们未说出口的部分。 外形是实,灵魂是虚。 我的雕塑里都有一个‘虚的形象’,那是灵魂的影子。”
他的声音沉着:
“贝拉写的是世界的伤痕,我雕的是人心的痛点。 痛是人类真正共同的语言。”
贝拉回应:
“你的雕塑与我的文学其实试图做同一件事——为沉默创造形体。”
三、人类的未来:艺术会成为人类最后的庇护所吗?
严友人:
“未来世界是全艺术社会。”
他提出的观点甚至带有某种预言性:
1. 智能文明会满足人类所有欲望
2. 自然人类将被逐渐取代为智能生物
3. 人类唯一剩下、也是唯一能继续实践的,就是艺术行为
“死亡不再是终结,而是转变。 从碳基到硅基,人类最终会进入无形。 但艺术会成为唯一的痕迹。”
他望向自己的双手:“雕塑记录的是人类对未知的试探。”
贝拉:
“艺术是人类不肯屈从命运的方式。”
贝拉轻轻摇头:
“我不认为人类会成为艺术的宠物。 我相信艺术是人类的超能力。 即使人类进化为‘后人类’,艺术仍是自由的凭证。”
她顿了顿:
“即便未来不需要语言、不需要记忆、不需要身体, 人仍需要被理解。 而艺术是理解的场域,是灵魂与宇宙之间的翻译器。”
她认为严友人的观点“残酷但诚实”,而她的观点“理想却必要”。
严友人轻轻点头:“这是艺术家之间的自然分工。”
四、当思想交汇:音乐文学宇宙论 × 读心塑魂术
贝拉:
“我写的不是故事,而是文明的回声。”
她解释自己的“音乐文学宇宙论”:
“音乐是时间的艺术,文学是记忆的艺术。 当两者结合,它们可以跨越国家、语言、种族、宗教,直达人的意识深处。”
她希望通过文学“修复世界的裂痕”:
“世界并非被仇恨撕裂,而是被沉默撕裂。 艺术让人重新说话。”
严友人:
“我雕的不是身体,而是文明的影子。”
“雕塑是一种凝固的瞬间, 但凝固的不是时间,而是人类的精神姿态。”
他描述自己的艺术方法:
* 写实写意写魂写虚写错
* 大大胆渾沌分型不確定的‘藝術之騙’
* 刻录人物独有的痛点
* 把无常化为永恒
他补充:
“贝拉用音乐文学触摸灵魂,我用雕塑让灵魂可见。我们的艺术都是对未知的试探。”
五、结语:艺术将如何守住人类?
在访谈的尾声,两位回答同一个问题:
“在一个快速变形的世界里,人类最终能留下什么?”
严友人:“艺术。艺术是人类对未知留下的签名。”
贝拉:
“自由。艺术是自由的形状,是灵魂不断拒绝沉默的方式。”
两人的回答不同,却像同一交响的两个和弦。
艺术不是解释世界,而是守住世界。 不是逃离现实,而是疗愈现实。 不是对抗死亡,而是为精神争取延续的时间。
贝拉与严友人,一位用文学与音乐构造宇宙,一位用雕塑让灵魂具象。 他们的对话,是两个时代的深呼吸,也是未来文明的前奏。



